◎夏慕聰
原本想下午啟程出發去找主人,可是實在難捱媽媽詢問是否在家用完晚餐,只能變更計畫,晚餐後再去找主人了。我家在捷運終點站還要再轉公車後步行可抵。雖說是新北,但開車進入台北市市區還是需要些時間,更別提使用大眾運輸工具,要來得更長。晚上我弟政權同我留在家裏用餐後,兜我便車進市區,他再準備去找小靚。大伯常拿著我跟我弟的名字,糗我爸,軍權政權一把抓。不過老爸的仕途並沒有如阿公替我兩兄弟命名般的順暢,選了幾次議員敗選收場,欠了不少錢。是阿公過世以後,老爸才比較認命,現在也算是比較腳踏實地的,選了個里長做做。我是在家裏沒錢之下,反正也不愛唸書,選擇軍旅,幹起了職業軍人。政權是比較認真,還能在稍微賺錢的科技業賣肝服務。政權跟小靚婚後不曉得是要不要住家裏,如果是這間房子的話,房間肯定是不夠的。
「你最近在忙什麼啊?常常不回家?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弟弟都要結婚當爸爸了,你也好成家了。」媽媽這麼說時,我忍不住地偷看了政權。他只顧吃他的。「有女朋友好娶回家了。」爸爸這麼說時,我只聽見兩個櫃子關上的聲音。
吃飯結束,坐上政權的車時,我才稍有喘息的機會。不過一路上我弟一副欲言又止模樣,嚷我忍不住問了他:「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問的?」
「嗯……你跟你主人是怎麼玩SM的……」「嗯——就我當狗,他把我調教成他腦中狗的模樣。」我簡單明瞭的回答他。
「喔……我跟小靚……也有試過……」「喔。」他這麼回答讓我也吃了一驚。
「她不知道從哪裏買來的情趣用品,一頭插在她體內,根本就像是長了一根……然後她戴著那一根另一頭……」開著車的政權突然臉紅脖子粗的,斷斷句句講不下去。我有猜到是怎麼一回事,想幫他接話,可是又覺得應該讓他把話說完。他雙手拍了方向盤:「幹。你都跟我說你去當狗了,我被幹應該也沒什麼了不起!她戴著那個玩具,就跟長了卵鳥的男人一樣,我被她開了屁股。媽的,超痛的。她根本不能當幹人的角色,一下就嫌好累,不想動。也不想想恁爸是尻脽(屁股)開花吶。」
「這……應該不算SM吧……」「這不算SM?那什麼才是SM!誒屁股洞這麼小,被插很痛耶,這怎麼可能不算SM!」看他一副覺得男人被幹被進入很丟臉很糟糕很不像話很不正常,我也只好照實說了我跟主人現在的性角色分配。「什麼!你跟你主人……他是一你是〇……你不是一直都是當一號,在幹人的嘛……你會不會太犧牲了……」其實我不曉得有沒有犧牲,被幹被進入算犧牲嘛。我不覺得是犧牲啊也不覺得是奉獻,沒有什麼偉不偉大的。他突然停頓了好一會:「願意為對方犧牲到這樣的程度,應該是真愛吧。就像我跟小靚一樣,我們互相傷害也互相愛著。在愛的路上,還在學習著。」
我跟黑行,主人跟軍犬,現在所走的道路並不是名為愛啊,而是名為SM。現實總是特別清晰。在名為SM的路上,我還在學習著,跟隨著主人調教訓練著,我們沒有互相傷害更沒有互相愛著。人車開始變多的城市裏,我開始有些困惑。下車前,政權特別叫住了我:「注意安全喔。幫我跟你『主人』問好。」他特別加重強調了主人兩字。
有主人的地方,才是我軍犬的家。再怎麼簡陋的所在,仍是心之所向。是一個神祕的地方,在那裏我就不是一個人,只是一條狗一隻軍犬。赤裸四肢着地,奔向主人,蹭入主人懷裏。向主人報告發生的事情,主人一臉邪惡。「所以以後犯大錯,就是讓你赤裸犬狀,戴著項圈插著狗尾巴,出現在你弟面前。」
犾搖著沒有插著尾巴的屁股,向主人撒嬌。「不要啦……擔心主人……被揍……」
「是麼?你要先跟他報告你犯了什麼大錯,被這樣處罰啊。」
「不要啦。狗狗寧願被打屁股也不要。」
「你怎麼這麼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