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色。

◎Ralph

當她遇上了他們,一切都變得不再相同。日常的視野被塗上深深淺淺的灰色,有時,會令她有那種世界變得失去立體感的錯覺,彷彿身邊的各種人事,只剩下兩個面向一般,時間空間似乎都變成一張紙上的灰階圖像,而在這扭曲了的日常中,她只能注意到極端的兩點,那是極端的黑,極端的白。

那「他們」之中,他,是黑色的,而她,是白色的。就這麼稱呼吧?黑色的男人,與白色的女孩。先來說說男人,他的黑色並不是那種內省的,謙遜的固著於一點的,停止的黑,卻也不是厚重而具有壓迫感的,不斷試圖向外擴張吞沒一切的黑,真要說的話,那是種隔閡,封閉,彷彿被無法跨越的深溝圍繞一般的黑,但是那深邃之中,有著各種事物:聲音、光、動作、形體….那些存在裡面的什麼不斷的交互吞噬,溶解,凝固,然後變成更多更深沈的,像是液體一樣的奔流著,轉動著。

對,那是個漩渦,望著望著,就不由自主想跳下去的漩渦。所有的一切,大概就是這麼被吸進去的吧?然後隨著他的呼吸膨脹與坍癟,直到燒盡生命之火,或者是被融化的連渣都不剩。

他用的鞭子,也是黑色的,但在空中舞著的時候,卻不知怎的閃動著光芒。那該是自己眼中冒出的火花吧?在感受到熱辣辣疼痛之前的一刻,她這麼想。想要,被那鞭子抽打,然後緊緊的纏住頸子,直到窒息的昏厥感湧上。可他不這麼做,「鞭子,是用來留下痕跡的。」他放下鞭子,示意她趴在他的大腿上,然後先是撫摸著已經潮濕到不斷滴下甜美汁液的陰唇,接著,突如其來的,「啪!」「啪!」「啪!」手掌一下又一下的順著節奏,摑著她的臀,而她也如同樂器被操弄一般,發

出高低長短不同的呻吟聲。那痛苦令人快昏厥,但意識並不是被火辣的痛苦給趕出體外,而是從內側湧出的快感與慾念,膨脹到幾乎要撐裂她的身體,這甘美令她幾乎失神。

然後在朦朧之中,他用著被她飛濺愛液沾濕的手,撫摸著她的頸。「妳,是我的。」隨著這低聲,她的頸被緊緊握住。配合似的,她深深的,深深的嘆出體內僅剩的空氣,然後隨著陰道內部劇烈的收縮,半昏迷過去。

白色的女孩又則是另一個極端的存在。無害,可愛,甚至有那種人人都想疼惜照顧的感覺。要說的話,白的刺眼,到了有點透明的地步的白,該是令人又愛又有點退縮,不敢去碰觸玷污的吧?但她覺得那刺眼的白之中,彷彿藏有些什麼,會讓她想挖出來看看的東西在。那是什麼呢?其實她也說不大上來,但總是會有種女孩正在呼喚著她,希冀她如此作的錯覺。

「那,是什麼?」她問過男人。

男人笑了笑,沒說什麼。「妳會知道的,我覺得妳會。等妳準備好能夠承受,再來問我同樣的問題,我會告訴妳找到答案的方法。」而一旁,女孩仍然帶著那似乎無害的微笑,望著她。

那眼神讓她燃燒,但是那火焰與被男人引起的燒灼不同,是蒼白的,有點泛青藍色的,彷彿不完全燃燒著的火焰。但是那火焰越來越亮,在每次男人操弄自己的時候,那女孩的視線望著的時候,似乎不斷的提醒著她,用那搖晃著的青白色光芒。

她覺得身體裡不斷塞進什麼,像是填進火藥一樣,滿滿的似乎一晃就會傾倒翻覆,然後讓那小小的火焰一瞬間炸裂開來,而她也跟著破碎。

直到她覺得準備好了(實際上,該準備些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身體裡已經充塞著那帶著強烈刺鼻氣味的炸裂物,不作些什麼不行),她又去找男人。男人笑了笑,什麼也沒說,然後,把鞭子遞給她。

鞭子其實不如想像中的順手好使,但是試揮了幾下之後,她也抓到了一點感覺。

少女在她面前,跪下,然後在俯身的同時,拉起衣服。同樣的鞭痕在她身上也有,

但是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鞭痕時,她感到陶醉,而看著少女身上的鞭痕,她卻開始顫抖。那並不是種嫉妒或者悲傷引發的顫抖,而是更直接,更官能的,彷彿那些鞭痕是少女身上的裂口,只要輕輕一扯拉,就可以看到裡面藏著的是些什麼。啊,那誘人的香味,那美麗的顏色,那動聽的聲響!只要再一下下,她就可以拿出那一切的來源,自少女體內….

然後,朝著少女的背後,她揮下鞭子。

狂喜的朦朧之中,她腦海裡出現這樣的幻覺:少女碎了,被她的欲念給炸裂了,

留下滿地透明晶亮的碎屑,以及一塊巨大的,黑色的,正在蠕動的奇異形體。她撲上去,開始瘋狂的啃咬,踐踏,毀壞,試圖讓那異物消失,可那異物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然後,變成等身大小,就這麼直立著,在她面前。那是她,帶著邪惡與狂暴的表情。但,這新生出來的「她」,對著真正的她,卻突然笑了起來。在那一瞬間,她開始無法確定,自己面對的是不是一面鏡子,因為自己的臉上,彷彿也正帶著同樣扭曲的笑容。

之後,從這一端到另一端,她不斷的被拉扯,然後轉換。在這,她是個奴,在那,她是個王,如此的極端,卻又如此順暢的切換著。「所以,我成就了一個服從的妳,而她,成就了一個支配的妳。」男人指著女孩,對她說。而這一刻起,世界真的不同了,望著有點炫目的白,與迴旋不已的黑,她笑了起來:「那麼,我就是被你們染成灰色的了。」

B Side (5)

the Special K

檢視自己所能作的事情,只有聽著主人打開拉鍊,粗糙地摩擦地毯,還有一顆心臟的鼓動,噗通噗通。

一件龐大、莫名壓迫的物體,被橫置於我的前方,或許是因為採取跪姿,以及無法透光的眼前,我像是深入地下墓穴的探險者,那大理石靈柩在黑暗中靜悄悄降臨,只待我去將棺蓋推開。

兩個選項,從中獲得珍奇珠寶的盜墓者,或只尋得一處安葬之地的垂死者。

我興奮猜想那棺柩中的神秘是多麼光芒耀眼啊!是的,盜墓者遵照主人指示,貼低的頭顱向前伸,咬住一只拉繩;主人開心又憂慮的說,這隻調皮小狗正拖著比牠巨大的玩具呢,但,可惜牠似乎力氣不夠喔,這樣牠又如何能以柔弱的肉體使用、駕馭我這精心設計的玩具?

鞭子落下,驅打著我如搬運金字塔石塊的奴隸,上下牙齒啣著拉繩,四肢跪趴並且開始頭部使勁往後挪移,由於這物體實在太過笨重,使我必須不時停下動作讓頸部有空間進行下一次拉扯。

我像條軟蟲在地上蠕動滑行著,每當停止動作主人便踢我的肛門栓喊著,快一點啊,動作這麼慢,或者應該將拉繩綁在你的老二上順便鍛鍊一下陰莖強度。

「啊?怎麼這麼硬了啊?這樣不安分啊,我是命令你工作可沒許可你起生理反應。」主人把玩著我的陽具,並且瞬間用力往後扳,似乎是再不用力搬,接下來就是這又硬又脆的玩意有可能折斷的警告。

話雖如此,但對於一個沒有訓練過下顎與咬力的家畜來說,這樣的搬運可是件苦差事,儘管主人咒罵或是踢踹那緊緊深陷我直腸壁中的矽膠塞子,我倒更希望主人能直接用力踩在上面,用鞋跟使肛門口的玩具塞得更深入,讓栓子的最前端粗魯又溫柔地按摩著令人酥麻的前列腺。

在臀部運動方向與直腸中玩具的不斷衝突下,短短約兩公尺的距離花了將近三分鐘,那件龐大不知名的器物被就定位,主人很熟練地從行李袋中摸出其他零件,發出清脆美好的組裝聲音,在黑暗中的巨大物體,如同我所期待的慾望逐漸隨之膨脹著。

主人命令我站著,抓住肛門栓用拔軟木塞的方式抽離體內,讓這尖錐物從尾椎一路點到我的臉龐,於鼻樑週遭逗留了一會,猛然鑽入我的嘴裡,繞著上下排牙齒打轉著,竟已經被直腸璧包覆熱得發燙的栓塞,從下面的口到上面的口,再度回到溫暖潮濕的腔內,最後唾液取代附著於上的白蘭地混合腸液的腥味,讓這矽膠材質散發像是嬰兒吮吸過的奶嘴氣味。

「啊呀,吃得可急呢,有這麼好吃嗎?這可是從你骯髒的屁眼裡抽出來的呢」咕噥咕噥,嗯嗯,好吃,好好吃,小K最喜歡這樣吃著又粗又燙的大屌,雖然很想這樣喊出來卻因為被塞滿口腔,只得繼續咕儂著回應主人的愛心。

主人拉扯我脖子上的繩子,命令我微微劈腿跨過那龐大物體,接著就踩著地毯站在那龐大物體的上方,調整一下姿勢後,主人將又涼又滑的東西塗抹在我一張一縮的屁眼上,然後要我緩慢的,逐漸的放低自己的腰跟臀部……

啊!又粗又硬的物體插入我的肛門,擴約肌比起剛剛更為撐開,彷彿即將撕裂的痛楚,我不自覺的喊叫,並且保持半蹲姿態發抖著,主人只冷冷的說不要亂動否則會更痛喔,便抓著我的肩膀繼續往下壓,令我屁股逐漸精確地著落在那龐大物體上,而莫名肥碩的巨物也已經整根被我吞噬,至少當我感覺臀溝卡在尖銳不舒服的物體表面上,也感覺到進入體內的物體前端頂到了直腸末端。

伴隨著局部疼痛還有想要嘔吐的不舒服,並且是坐在如斜角屋頂的上方,為了避免重心全部施加在跨下與這巨大玩具的接合處,我保持半蹲姿勢顫抖著雙腿,但主人接下來將我的小腿抬起,彎曲後用附著於這玩具兩旁類似皮帶的東西,繞過我兩隻小腿與大腿整個貼合扣住,膝蓋頂在類似棒子的凸出物上,接下來的我,就如同馬師騎馬般,整個人是離開地面的,我騎上了有安插一支按摩棒的木馬玩具,儘管沒有看到馬頭。

跨下的劇烈疼痛提醒我地心引力尚未消失,身體儘管扭動、雙手揮舞,卻不會摔倒,這並非一般的調教用木馬,只有臀部接觸的結構類似馬背的尖銳。

「很乖呢,全部坐上去了,第一次使用應該會很不舒服吧?」我點點頭並且持續顫抖。

「第一次雖然可能不適應,但我保證你之後會愛上這種滋味的」。接下來主人用手指與舌頭玩弄我的乳頭,並且在不知不覺中將我微傾,直到我整個人都躺在這角度低於四十五度係數的屋頂上,除了臀部與肛門的疼痛,現在背部脊椎一條線延伸到我的後腦杓,在主人引導下被安置在這危險的邊緣上。

主人說我現在像是睡在狗屋上的史奴比,很可愛,只是這隻狗很色呢,有根巨大的按摩棒深入他的直腸,他的乳頭被我玩弄一下就硬得站起來了,他的那話兒也一樣了,瞧他這個可愛模樣就不禁更想欺負他啊,他的哀嚎連連讓我好興奮啊,是吧?

主人按下開關讓深入我體內的按摩棒開始轉動,比起剛剛肛門栓更為激烈的撹動著,好似整個直腸內壁都要捲起來,哀嚎伴隨著刺激與快感的呼吸喘氣。

我是隻好色的史奴比,有根大玩具在我的體內,我的狗牌是K,是主人給予我的稱號,現在K不知道該是快樂還是痛苦,因為停留在危險邊緣上的背部與頭部,棍子上的膝蓋與被捆住像火腿的下肢。

還有一股源源不絕的,如果這感覺可以實體化場景,那便是美麗的白紗衣裳不斷穿披於身上並且脫去的重覆行為,只因為那鏡子是破碎的看不清自己真正面孔,我試圖從每個均裂的破片反射,瞧見自己的模樣,誰知道碎裂的鏡面映出好多個碎裂的我,但在每片碎裂的光滑面中,又是一個接一個,完整的我。

他們開始微笑,開始唱歌,開始哭泣,開始憤怒,表情並非一致,但都是我的臉孔,卻是戴上了黑色PVC材質頭套的面孔,連呼吸孔都被省略了,不過,為何鏡中的我是被覆蓋沒有面孔的,我卻看見光線透過我瞳孔呈現的景象:那些漆黑,卻感覺的到底下隱藏表情的我。

分裂著喜怒哀樂,卻沒有面孔,只有脖子項圈上的狗牌可供辨識的我,白色的衣裳也成為密密麻麻無數細小繩子束縛著我。

愉悅穿梭撕裂痛覺中,逐漸成形的我。

主人騎到我的臉上,我感覺到又硬又軟熱的材質摩擦我的嘴,主人說,張開你的嘴,輕輕的,輕輕的,像是偷叼著魚的小貓咪,牠正準備叼回窩中慢慢享用喔,先咬開魚皮,撕開魚肚,吞嚼內臟,最後用牠倒勾帶刺的貓舌,一樣輕輕的,輕輕的舔著附著魚刺上的肉屑喔。

牙齒咬著一枚硬涼物,然後頭不斷的往後點著,把主人內褲上的拉鍊逐節地拆解成一個裂口,且隱藏著另一小裂縫,吐著莫名溼熱的芳露。

我令舌尖往上頂,劃過一抹又一抹的唾液雲絲,為這覆蓋於我之上的媚惑肉體天空增添情趣,主人的霪霪露水降落於我的面孔,濡濕我那漆黑的皮膜,感覺那溫熱柔軟的天空,不斷搖晃著她的世界,似乎造物者,主人,想降臨更多恩賜,使我這地面上的愚民,喜悅地、臣服地接收。

舌頭同時刮著堅硬的拉鍊與凹陷的肉壁,一絲絲鐵味蔓延著味蕾,不知道是金屬拉鍊的口味?亦或主人流露的體液?還是我舌頭上滲血的傷口?

主人逐漸加快她扭腰的速度,我便舔得更起勁,但混合痛覺與酥麻的肉體不斷提醒我,很難專心的,不知道要怎樣接收這些感官觸覺刺激,平均分配到腦中專司管理快樂或痛苦的區塊呢?
  
主人持續讓我服務著,為她口交私處,並且一手拿著鞭子抽打,一手拿著蠟燭滴灼,落下區域是我白皙的胸部。

「嗯,很好呢,你的舌頭很靈巧嘛……想必到時候要你清理我家的馬桶也很適合喔…….喔……再大力激烈一點啊!」

當鞭子與蠟油間歇性撕咬我的胸膛,我的身體自然也間歇性震動著,如此動態過程似乎很讓主人滿意,每當蠟燭或鞭子弄痛我,我便會將頭更用力往後仰,接著下巴跟舌頭與嘴唇會更猛烈刺激著主人的私處。

由於主人發現這其中的操作樂趣,所以施虐於我正面上方的恩賜越來越重,另一方面後背、雙腿與直腸內的刺激也呈倍數成長,身上似乎沒一處不接受著主人的關愛,但主人似乎察覺到了仍有疏忽之處,接著拿著一條繩子將我的陰莖根部綁個蝴蝶結,並且要我閒著的雙手握住自己的陰莖,並套上一個拘束具。

「幫你綁了個漂亮的紅色蝴蝶結呢,接下來呢……自己握著陰莖打手槍吧,並且允許你射出來!」

我開始暈眩,口部的酸麻,軀幹包括四肢與肛門過度刺激接收,接下來連手部與陰莖都要在主人命令下開工了。

於是我持續的為主人口交,持續的被抽打與燒燙著,持續的直腸內被按摩著,持續的被置躺在這巨大的玩具之上,持續的接受那溼熱的肉體天空覆蓋。

即使身上接受過度的刺激,但陰莖的專心硬挺程度絲毫沒有衰減,我雙手握著它開始上下搓弄著,並且在這類似手套的拘束具包覆下,不會因為手臂酸麻而讓手掌鬆脫陰莖,除非雙手往上抬或是陰莖軟掉。

就這樣套弄著自己,也被主人套弄著。

主人似乎快高潮了!她的喘息跟擺動越來越快!分泌的液體不斷濺灑我的頭套皮膜,並且從邊緣滲透入頭套與臉部肌膚之間!

而我已經應該高潮了!卻是無法射精的高潮!因為我的陰莖根部幾乎被綁死!輸尿管禁止通行!我的前列腺好似快漲破!最後主人還將蠟燭與繩子丟棄,直接兩手拉緊蝴蝶結兩端!

我的眼前依然一片黑暗。

主人慘叫一聲,然後整身重量壓在我臉上,並且痙癵抽續,呼呼大喘。

主人的雙手離開了陰莖,也鬆開了繩子的蝴蝶結,隨之如灼燒般的射精快感,噴在我的腹部及混著鞭傷與乾凅蠟油的胸膛,比起剛剛的滾燙蠟油熱度絲毫不遜色。
 
接著。

我就掉入更深淵的黑暗。

-未完,不定期發表-

失溫。

◎Ralph

「過來,站在我背後。」

她從順的聽從主人的命令,緩步走到椅背之後。男人如果起身,她就必須仰頭才能看著他,但現在,男人垂下頭的樣子,看來似乎有點縮小,幾乎跟她等身大….「視角的問題,吧?」她搖搖頭,把突然湧起的雜念排除。

「抱緊我。」

簡單的命令,她卻猶豫了。碰觸主人的身體,對從者來說是種冒犯,而這樣的動作,會引發的,是情感,還是慾望?她並不在意自己的反應,因為反正是被擁有著的,該怎麼被掌控怎麼被使用,全都是主人的旨意,但,擁抱主人….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像是被綑綁著的時候,那種繩索緊緊揪著心跳的感覺。

大概是她的氣息噴到男人的頸項,讓他略微擺動頭部。看到主人如此的動作,她越發緊張:「對,對不起….可是,我不敢….」

「不敢?」從語尾略微揚起的音調中,她彷彿看到了男人挑眉的樣子。

「嗯….」她以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擠出回答。

「抱緊我。這是命令。」

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無聲的點了點頭,稍微彎下身,兩手圍繞男人的肩側。「抱緊」這個概念很微妙,一方面她想著服從,但另一方面又怕施加了過多力量,讓她崇拜的唯一存在,感受到就連些許也不該有的不適。雖說與男人相比,她的力量小的可憐(就算他看似漫不經意的抓住她的手腕,她仍覺被鎖鍊緊纏住一般動彈不得;就算他看似漫不經意的揮動鞭子,她仍覺身上冒出的火花疼痛與快樂到幾乎昏眩)但是,不熟悉的動作更加深她的緊張,於是一切思考的能力就好像腦漿被融化一般,從耳孔中流出,從鼻息中溢出。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手開始顫抖。而他的肩,也開始輕微的顫動。是同調嗎?或者是碰巧?她不知道。但她很明確的可以感受,某種溫熱的液體一滴,兩滴,滴在手上。那溫度將手的感覺從緊張帶來的酸麻中喚醒,也讓她有種跟他共享溫度的,類似賞賜一般的喜悅。

就算,那是悲傷的,不快的,也罷,因為那是主人給的。而如果,她能分擔些什麼….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改用更溫柔的方式兩手交握,直到男人的顫抖平息。

「好了,妳可以下去了。」

「是。」她放開手,無聲一般的滑出房間。

繩艷記 猥褻的塗鴉

◎淫妲三代

戴面具的歌德裝束男人用鐵鍊牽著水手制服少女踉蹌地出場,摘下面具之時歌德男人用極盡扭曲地(淫邪)臉孔舔噬少女因恐懼而拉長了肌肉的臉頰,那麼近身的逗引,就算是貓與老鼠的情慾關係,也沒有更狡猾更噬人心弦的了。

一口一口,如此典型,都是戲:男人戲弄女孩、女孩戲弄觀眾,我們還可以怎麼讀?其實說穿了是看你高興。去年有觀眾這麼對我說、而今年我這麼對自己說:「我很高興我在場。」皮繩愉虐邦二零零六夜色繩艷「千秋舞綻˙魔宴狂美」,當我真正看到我自己憑空臨摹許久的,傳說中的三段演出之時,我很高興我在場,而且成就了它的一部分。這是台灣第一個公開且獲官方補助且端上了藝文版面的SM舞台演出,色情嗎?無庸置疑,也或許我們再也找不到一個方式可以亢進到這麼直接的情慾感動。

公演三天,在沒有表演的休息時間中,有這樣過於熱心的老爹問我關於這個演出「不人道」的、以及那擺置女性身體的(政治)問題:「像這樣把女人綁起來的表演我不懂欸,女人看了不會抗議的嗎?」我微笑回答:「至少我沒抗議啊。」事後才想該怎麼應對這些,我想老爹的問題不會真在「不人道」──我們用猥褻塗鴉高尚市民的文化廣場,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不懂」的嗎?又想起有個朋友第一次見面給我的箴言:「身體的事情,還是要用身體去感覺。」男子以麻繩摩擦女孩身體,那些演練的勾引、性的震顫,初看我還嫌不夠猥褻因為氣氛那麼通透歡娛,然而要輕描淡寫說「一切都是戲」又太虛偽的貧乏──因為至少有一點不是,調情是真實的色情在肉的皺褶之間,我們這些用腦太多乃至身體受障蔽的人要怎麼參悟──老實說我沒辦法用淫蕩回答老爹的問題,只能反問一些像是難道芭蕾舞還不夠疼痛不人道嗎之類的廢話。

是的我們這算一種塗鴉,色情的框架在那些已經被熟透了的淫虐劇本裡。「老套!」剛拿到戲詞綱要時我也這麼擔心,癡情小妓女與冷血變態的殘酷老鴇,還有什麼更俗濫的戲沒有?但燈光一開音樂下,妓女與老鴇的周身色澤所框限的氛圍,如此準確又玄妙地幻化她們成女神與女王;戲落幕時與我一起看戲的女王好友篤定地指著台上的女神說「我肯定她濕了」,這才補完了這整齣戲的意義:女神要落難才見聖潔,這是亙古不移的道理,可是裡面其實還有更多沒說出來的:諸如猥褻的世界是頭下腳上的世界,規則的邊界斑駁之時,就是要求我們放棄分辨痛苦與歡快、倫理的「不義」或者慷慨的仁慈──還有朋友擔憂地說,不曉得我們的高尚市民會不會將女神在台上的痛哭都「當真」了,我覺得有趣,也就突然融貫了這就是老爹問題的起源啊。

這樣倒敘地回到三段表演的開場,女伶舞真夜的自縛吊,或者才慢慢靠近我想要述說的一種感覺核心,比方說,猥褻的底蘊在女體凝視自身的自戀,舞真夜的兩個劇本都揮灑盡了這個主題:女孩與小熊、純真的淫猥,情慾萌生在那樣無辜無邪的瞬間,我有一點點眼角發熱的感動;到鮮紅色短和服的武士(?)自刎的橋段,純潔透著凌利的光,褪去衣衫裸露的是一種真實軟弱的肉的色調、自殘的女體倔強自憐的淒婉,這是情緒,帶動情慾;舞真夜的自縛吊演出在夜色繩艷已是第二回,去年據說有女性主義者看得大受感動,而如今我似乎覺得我能明白原因:比諸男人與女孩、女王與女神,晃動在繩圈上頭下腳上獨自完熟的女體形貌與慾的追逐,貓追尾巴的故事上面憑添一層別處讀不到的靈動,情慾不在動與被動的拉鋸追逐,而在追逐本身,沒有什麼可以更淋漓盡致的了。

於是這是皮繩愉虐邦的二零零六夜色繩艷,我很高興看了它。

是為記。

2006夜色繩豔紀行與觀後

◎文:ineis 攝影: NightWish, 十夜

周六下午,和女友冒著台北的冷風和細雨來到華山藝文特區。

一開始看著圍繞在廣場那兒的人潮,直覺的以為是不是走錯了活動,後來才知那是來參加「簡單生活」露天演唱的入場隊伍。因為這條人龍的遮蔽,花了好些時間才找到夜色繩豔的入口,外表看來是一幢有著古樸味的斑駁建築;距三點午場的表演還有一小時,於是先進了表演場地旁邊所佈置的「刑房」參觀。「刑房」裡擺著不同的道具,木枷、鞭子、手銬和其它的SM用品,在裡側一塊角落裡,投影機把往年夜色繩豔的片段投映在灰駁的壁面上,看著螢幕上繩師富有節奏的用繩索在模特兒的身上穿梭,富有一種緊束和獨特的美感。由於離開場時間尚早,去附近吃了簡餐,再返回時多數人已進場了。

表演用的舞台則是用金屬支架搭起的,以黑色的布廉為底,紅色的布從上垂下,交錯成簡潔的布景。在中央有一條從支架垂下的長長繩結,繫著一個強化吊鉤,銀銀閃閃發亮。觀眾坐在事先設好的凳子上,原以為來看這表演的大多數是青壯年階層的,但意外的有不少的中老年人也在場內。

觀眾都很安靜的等待,直到音樂響起,一位穿著紅藍和式服裝的美女手中提著短刀走上了舞台,那是—-舞真夜。

走路的步調配合著音樂,揮弄著手中的道具,又輕又快的走到舞台的另一側,撫媚俐落的攀到支架上,瞬間就吸引住了全場的目光;等到她再跳回舞台,我才發覺不知何時另一側的地上已放著事先準備好的繩子。

把繩索掛到懸著的吊勾上,結成長長又緊實的繩結,然後雙手一攀,軀體離了地面,飄移;詭異又自在的看著空中如鐘擺晃盪的人體,是找不到適切的形容詞的。

女體離開了繩子,開始脫去身上紅色的和服式上衣的繫帶,然後,很快的再掛上另外的繩結,套索,身體一躍,如同人體鞦韆般的優雅晃盪,再翻轉身體,調整重心,瞬間就變化了幾種不同的體態美姿。

繩仿若和表演者融成一體,明明看似是被繩所吊縛,懸掛著,然而只要伸展一下肢體,調轉一下重心,馬上就變化成另一種誘人的美感。

其實,在看著舞真夜的表演時,十足的感受到力量和美感交織的火花,有時擔心是否會因為一時的重心不穩或肢體柔軟不足,造成表演中的墜落或受傷,然而這些似乎是多慮。因為在看著表演時,已分不清是她在操弄著繩索,還是她隨著繩索一同在空中舞動?

除了變幻莫測的自縛吊表演,還加上了火燭的舞動和羽毛針剌,最後以淒美具有戲劇效果的刀割自刎自殘結束。

在她表演時,我一直在想的是,那短刀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這道具在最後提供了一個「死亡」效果,然而表演本身是充滿活力的,除了自殘自縛的意識之外,還有著另一種「不被束縛」的美感和意識在裡面。(至於女友則是驚訝她竟大膽褪至幾近全裸的舉動,不過她也承認有著很唯美的視覺效果)

在舞真夜之後是狩野千秋的繩縛技藝,配合著口白所建構出的江戶時代為情逃脫不果,而被捉回受虐的敘事。

狩野在三味弦音樂中熟練的把繩纏結,被錯綜複雜圈繞的女體,如同貨物一般的被吊起,鞭笞施虐,燒蠟油燙,燭焰貼近腿部的熾熱,那份苦痛傳過空氣,結實的震撼我這個觀眾的感官。雖然同場表演的女伴穿著質感不錯的和服,但狩野的縛線卻如真實陷入肌膚一般的真實,華麗。

在中場休息之後,是壓軸的Mira狂美

和前兩場清洌獨特的氣氛不同,從音響傳來的搖滾音樂,戴著面具的狂美,和被他圈頸牽至台上的女學生,成為一首多元的狂想曲的基調,挑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幻想。Mira狂美先是秀了一段繩子魔術,一段分為多段,多段再合為一段,細長變為短小,再反覆變化。

如同他詭變的造型,道具也呈現多變的趣味,有龐克風格的披風,握柄發出螢光的皮鞭,用來施虐用且發著銀光熠熠的鐵夾,不知從身上哪個口袋拿出的手槍……。

女學生的裝扮被一層層的褪去,在重重的肢體撫觸和操控下被玩弄,吊起,哀鳴;不論是吊縛、螢光亂舞式的鞭打,或魔術秀式的懸疑手法,插劍,都把虐待和玩弄的意識融合在魔術式表演的美感中。

最後讓被玩弄的女學生,在台上數秒間換上一襲亮白禮服,謝場的同時也呈現出一種愉虐的幸福感。

美中不足的是音響太破,搖滾音樂聽久了耳朵麻痺會有睡意。

在表演結束之前,我和女友手上已多了紀念品,是表演者狩野從日本帶來的特殊處理過的麻繩。

因為在開場不久,女友便一直說服我至少帶一捆回家,後來買了兩捆,其中一捆用來紀念,另一捆則用來練習(對象當然是我-.-)繩縛。

散場之後,仍有許多人在中七館外停留,攀談;女友跑去和Mira狂美要簽名後,忙著捉住第一場的表演者舞真夜請教些基本的繩縛方法(中間我被當成實驗品,哦哦生平第一次被美女縛\0.0/);我在場外拿著皮繩愉虐邦的書看能不能找到作者簽名(本人嗜好也)。

原來小林先生比起網頁上的看起來更年輕,舞真夜的身型比在台上看到的還要嬌小,狩野在場外和人談天像個親切的伯母,Mira 狂美在門口向觀眾一一致謝,還有個穿著全套馬甲黑色系女王服裝的可愛姊姊讓人拍照(後悔沒帶相機來T.T),也認識了一些人。

直到回家,表演裡的種種影象還是不能在我腦海裡散去;一整個是自由美麗的氣息,還有妖異絕美的氣氛,這時不由得可惜為何一年只有這麼一場。

感謝皮繩愉虐邦和臨界點劇場,能看到如此美的表演,感覺是無上幸福。

06’夜色繩艷

◎文:glosinna 攝影:NightWish, 十夜

舞真夜

婷的演出還是一樣動人,不管是表情還是姿態的展現,搭配起音樂來,十分精采。雖然之前在攝影棚被她超人的爆發力驚嚇到過,所以這次演出在自縛吊的技巧上顯得沒有當初初視的驚豔,但設計的情節跟演出的投入是十分吸引人的。

很喜歡婷在插上羽毛之後舞動的肢體,那一小段是我覺得整齣繩豔中最美的呈現。而後伴隨著的自刎更把整個表演帶到了高潮,在最美麗的時刻燃燒殆盡,有種如夢似幻又壯烈的呈現。雖然不是很能感受到演出所想傳達的東西,但在這樣彷若殉道的情境之下,也能體會到一種悲壯的情緒,並深深的被感動。

狩野千秋

原本因為老套的劇情而稍稍失望了,但最後一整個的大翻轉,並且偷偷哭了一下。  
  
其實當初預期看到的只是單純的SM呈現,或許是看過一些片子,對於戲劇演出的這一種呈現有這麼一些感覺不夠真實,所以會對「演戲」這件事不抱太大的期盼(看了亂田舞大叔之後的不良影響?)。但事後才發現我的想法並不正確,尤其在這一段之後。我想不管是怎樣的表演,多多少少都是有扮演的成分存在,而劇情設定的目的也是能讓整個演出增色,傳達更多內涵。   

這時好的演員就更顯重要。千秋的演出傳神,我很喜歡她那不時流露奸笑(XD)的嘴角,毫無保留完全呈現了她所扮演的老鴇角色,不過更更重要的,當然是非凡繩縛的技巧,在節奏明快的配樂之下,更顯得出神入化,我想繩縛還是需要速度感與力道才會好看啊。在這種講求聲色視覺的演出當中,還能見到如此沉穩的技巧展現,感覺十分難得。
  
至於另一位姐姐,真的是深深的滛她的表演所折服呢!從剛開始的含蓄與無奈,到最終情感整個的爆發流瀉。結尾非常的棒,在動人的配樂之下,望著戀人身影無情的消逝,千秋一改之前冷酷的面容,溫柔的扶起哭到肝腸寸斷的姐姐,非常動人!然後我也很沒擋頭的跟著哭了。

ミラ狂美

相較於之前兩組演出,狂美這一場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呢。除了超級炫目的聲光視覺效果,還有可愛的童顏巨乳美少女姐姐!(羞)
  
第一次看到這種結合魔術與SM的呈現,非常新奇。狂美看起來無害的外表,卻不時露出帶著邪氣的使壞微笑,還有看起來很專業的魔術表演,十足的舞台魅力,讓人看的是目不轉睛。此外比起前兩場的悲情,這一組的表演根本就是歡樂無比的SM饗宴啊!可愛的制服姐姐不斷的被捉弄驚嚇,歷經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刑具(尤其是那個讓人傻眼的螢光鞭,這這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火舞嗎?竟然可以這樣搭配輪砂機的幻想,真是太有創意了!),但每一次的捉弄到頭來,都發現是虛驚一場。在節目的最後,變上了可愛的洋裝快樂的出來謝幕,歡樂十足又溫馨,是完全不同過去對於SM的刻板印象,耳目一新。

看了三組的演出,著實的感受了三種不同的震撼與感動。但我覺得在所有的演出之中,狂美所傳達給我的訊息與信念似乎最貼近我所認同的SM。我們可能追求虐,渴望自己或他人的痛楚驚惶,虛弱無助,但到頭來這一切在表象上所呈現的「壞」的元素,實際上卻沒有存在。或者該說不管手段如何,這些追求最終還是為了得到更深刻的快樂與滿足。一如每個人活在世上積極找尋的,SMer與他人無二,在本質上尋求的還是幸福與喜悅,一直是這樣相信著。

許許多多的感謝 — 2006 夜色繩艷花絮記事

◎epicure


場地佈置只靠著很少的人力勉力完成了。

12 月 1 日,我們稱作「大考」的第一天。幾乎所有可以出錯的事情都出錯了。彩排開始才發現音樂格式不對;約了電視記者採訪,舞真夜卻在住宿地點被反鎖;趕時間的記者要求拍千秋的畫面,綁到一半人還在台上就關了攝影機不耐煩地看手錶;冷清的記者會,是連絡不周、與選舉撞期、還是媒體已經對 SM 失去了興趣?「怎麼辦?」我覺得整個人沒了力氣,癱在牆邊。

但是記者會時表演者上台,他們仍舊沒有差別、沒有鬆懈地全力表演。真夜還是使出絕活,千秋在燈光造成的高溫下還是頂著大汗,動作迅速俐落沒有因台下人少而隨便。我學到原來這就是敬業。狂美一拋絲帶變出一根棒子時,我看到 Linda 笑了一下,眼中閃出光。於是我覺得,擔心什麼呢?畢竟我們將給觀眾的東西可一點都不含糊。我想,我從他們身上得到了能量。

7 點 45 分,前場得到指示: 再過五分鐘就可以放觀眾進場了。我開始胃痛起來。要開始了?真的要開始了嗎?

結果晚上的首演居然滿到預排的椅子不夠用呢!

* * *

經費拮据的我們只能依靠媒體的免費廣告。前幾年可說是媒體寵兒的皮繩愉虐邦今年終於嚐到了又愛又怕的滋味。幾位記者言之有物的深入報導讓我們不知從何感謝起,但同時也有些媒體拐彎抹腳只想套出表演是否露點,左右挑撥製造廉價的假新聞。「我沒看過那麼不擔心的社運團體,」一位友好的記者朋友警告著,彷彿我們是不知大難將臨頭的傻瓜。我們也擔心了起來,深怕演完第一場,就要被收回場地並罰錢上法院了。

然而,討論之後我們還是決定硬著頭皮,對表演者說,你們平常怎麼演就怎麼演吧。記者會上才喊了「色情是必要的」,怎麼能立刻退縮呢。總是得要有人去把邊界往前推的呀,我們這樣想。

贊助我們的文化局有義務來察看。第一天晚上,文化局的先生不預期地來訪。當時又緊張起來。進來後不久,剛好碰到真夜脫下衣服,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結果她用熊遮著身體便
退場,算是虛驚一場。

然後千秋上台,表演熟悉的日式繩縛。力道與速度都是專業水準。我總覺得一個繩師的功力,從她綁腰和腳踝的動作就看得出來。當她跟著音樂節奏甩繩子時我有忍不住要握拳叫好的興奮。有這麼高水準的表演,就算真的露胸露點什麼的,我覺得文化局也不能說什麼吧?

但講是這麼講,當狂美解穗鳥脖子上的緞帶時我還是嚇得快窒息了。脫襯衫時又嚇到了一次,發現還有貼膠布時呼吸才恢復回來。

後來,就這麼安然度過了。

* * *

另一個失誤:華山網站上的表演時間沒有更新,晚了半個小時。一些觀眾因此撲了空。一晚,一行約四、五人的觀眾發現已經開演,還在停車的朋友當場決定不來了。前場的工作人員道歉連連,當得知他們去年也買不到票時,更覺得抱歉。

中場休息時間,觀眾們出來走動,我又碰到這一群人。但這次他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角帶著笑意。一人拿起電話打給朋友:「你快來吧!XXX 感動得哭了呢!」我過去與他們稍稍聊天,介紹展覽場的器具和影片。好表演彌補了執行上的失誤。

* * *


在士林夜市吃豬腦湯!

看到台灣賣的便宜巫毒娃娃覺得很好奇。

外國朋友來訪總是會去士林夜市,我曾帶過來開會的日本同事、Tougo 與 Rui 等人。大都是逛了一圈,他們也不知要吃什麼,最後還是本地人選了一家店坐下,點東西給外國朋友吃。

千秋卻不一樣,像個大姊似地照顧別人,剛到夜市看了一陣就開始點好奇的東西指示店家送到我們的桌子了。在台灣的幾天,她一直很獨立有主見,不需要人照料。在日本,據說她也是在圈內照顧提攜不少後進的女王。在夜市她們自己買毯子說是明天要用,我才知道原來表演者休息室太冷,坐地上也不舒服。當時覺得沒盡到職責,很慚愧。

狂美本人比起書或是 DVD 之中還要有魅力,與他聊天總是相當有趣。與 FHM 寫手的非正式專訪中,對方問初學者學繩縛如何開始?他說,「先買繩子…」後來則剎有其事地說等練到能綁豆腐就出師了,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的。

和櫻井仁美沒說到多少話。我覺得她從一上台的日之舞起,舉手投足都是好戲。結尾哭得很傷心,連在謝幕時都還痛哭不停,據說牽動不少觀眾也跟著哭。表演過後問她,真的(被打得)很痛嗎?她說,這次好多人都這樣問唷。那是入戲,而且當然是因為與戀人分別的心痛而哭呀!當下覺得自己問得好沒水準…

被稱讚有素體娃娃身材的水野穗鳥私底下也像娃娃一樣可愛。總拿著單眼相機拍照,很喜歡動物和小孩,在夜市看到貓與小孩就想照。她與臨界點詹團長的小孩玩,把自己滿身插著針的 DVD 給小朋友看,結果把小朋友嚇到了…

另外,一同前來的 An 女王也上台客串,扮演只看到背影的男戀人。很感謝她。

* * *

晚上的 party… 能被台日三大名繩師同時伺候,真是榮幸呀…p_q

* * *

週五還很熱,週六便碰到寒流來襲。我覺得把日本表演者們放在冷冷的休息室裡面,聽 Simple Life 傳來的噪音,很對不起他們。

不過他們都很能照顧自己。狂美與穗鳥很厲害地把握著簡短的自由時間,兩人去算命、嘗試在日本被炒作得很熱的台灣按摩,台北玩遍了。千秋一行人自己找到路去北投泡溫泉。這是和我接待過的外國人都相當不同的地方。

狂美的表演需要打火機油。我們在表演前終於買到,透過人轉交給他。他後來特別記得和我道謝。週二送他們上往機場的飛狗巴士,兩人座的位置靠的是內側車道。但他們知道我與 akaneko 在外面與他們道別,特別坐到另一邊和我們揮手。這些小節上的注意,總是令人格外感動。

舞真夜才剛剛回國,表演過後就趕著回去工作。千秋的事業現在擴張轉型,正是忙碌的時候。狂美的祖母在他來台的前一天過世。在這種情形下,他們遠道而來給我們帶來不打折扣的精彩表演,我真的很感謝。

* * *

三天的表演,花了不只三個月的籌備期。活動規模比去年更大,人力卻不如去年充足。大家在「大考週」的情緒都相當緊繃。表演過後,大家都需要休息一陣。

這種情形下,看到觀眾的熱情給人格外的安慰。也很感謝在這段時間給我們幫助與鼓勵的大家。55555 送來的熱湯讓大家都暖了起來。謝謝你們。

[Taipei Times]Some like it rough

The English philosopher Edmund Burke said the pleasure derived from pain was sublime. Find out for yourself at an SM performance this weekend.

By Jules Quartly
STAFF REPORTER, Taipei Times
Friday, Dec 01, 2006, Page 13


Scenes from last year’s Tie Me Up Tonight performance by BDSM Company.

“Sir Distic” worked efficiently, quickly binding his pliant subject until she was caught up like a fly in a web, legs spread and arms tied behind her back. He fastened a rope around her neck and then drew her up on a pulley suspended from the ceiling, where she rotated with an ecstatic look on her face.

Last year’s first public bondage/domination and sadomasochism (BDSM) show Tie Me Up Tonight barely registered on Taipei’s dramatic radar as it played to just 50 people a night, but the video evidence suggests it was one of the sexiest and most groundbreaking performances of the year.

Organized by BDSM Company (皮繩愉虐邦) and the avant-garde Critical Point Theater Phenomenon (臨界點劇象錄劇團) at its former venue in Taipei’s Wanhua district, it introduced stars from the Japanese fetish scene, in addition to a young, local model called Maya (舞真夜) who tied herself up in knots. Literally.

Back by popular demand, Maya has added some new tricks to her repertoire and she will be joined tonight at Huashan Culture Park (華山文化園區) by two other practitioners of the dark and erotic arts.


Hurt me, make me cry with pleasure.

Chiaki Kano has her own SM bar in Japan and is a famed nawashi, which involves being bound by ropes so tight the cords bite into the flesh. Mira Kuruni’s performance involves magic, theater, agony and sex. In previous shows he made young women swallow razor blades, poured candle wax onto their private parts and staple gunned them.

According to reviews of Kurumi’s DVD Hyper AbnormaliSM Exhibition he nailed labia to planks of wood, pierced breasts with barbecue skewers and carved his name in accomplices’ legs, while they were “on the brink of hysteria, but look[ing] at their master with doe-eyed expressions of devotion” (Bizarre Magazine).

Iinda (not her real name) is the producer of Tie Me Up Tonight. She is an eloquent spokesperson for BDSM, which is not surprising since it is the subject of her master’s thesis.

“BDSM is a different kind of sexuality. We use power to invoke a sexual feeling and provide sexual pleasure. It can be about dressing up or performance. The point of all this [the show] is law and rights. We are being mildly provoking because we are fighting for our rights as BDSMers,” Iinda said.

She has a point. As Grace Zhan (詹慧玲) of Critical Point Theater argued at a gathering of BDSM adherents last weekend, “In Japan, Europe and elsewhere these kind of activities are seen as natural. Here it is more complicated and because people don’t understand it they don’t like it.”

It is not a question of legal restraints. There is nothing to prevent consenting adults doing pretty much what they want in private; though Article 234 of the Criminal Code (刑法) states that a person who publicly commits an indecent act shall be punished with detention or a fine.

Epicure (not his real name) said Taiwan is “intolerant of difference” and that is why there has not been a BDSM scene here. In fact, the activity has been so marginalized up to this point that it is sometimes, almost unbelievably, confused with Buddhism (bdsm).

BDSM is in much the same position that homosexuality was 10 years ago, Epicure said. But with international exchanges, the Internet and translations of “sensation play” literature this is changing. Two years ago BDSM joined the ranks of other sexual minority groups in the annual Taiwan Pride Parade.

According to research from the Kinsey Institute, in 1990, around 5 percent to 10 percent of Americans are into some form or another of BDSM. There are no similar studies for Taiwan but common sense suggests the figures would be much the same. As society becomes more accepting of differences people open up about their preferences and indulge them.

After all, homosexuality used to be a crime or regarded as a mental illness in many countries, but this is the case now only under the most repressive or backward regimes. In fact you could argue that a society’s tolerance to its minorities is a marker of its maturity and “progress.”

Currently in Taiwan there are a few Internet SM-themed chat rooms, bulletin boards and the occasional low-pressure event, which is called a “munch.” BDSM Company is leading the way, hence the Tie Me Up Tonight event tonight, which Iinda said allowed “normal” or “vanilla” people a window on BDSM without feeling weird. “In the theater, the mood is different,” she said.

For Iinda these performances are a socially acceptable way of inserting BDSM into the mainstream. Asked to explain why, as a human-rights campaigner, she would encourage people to deny or waive rights in a sexual-power situation, her answer was illuminating.

“This is my SMer paradox. As a teenage woman I was a feminist, so it may seem strange for me now to push for something that may involve female submissiveness. Even so, I would say I have a right to pain,” Iinda said, adding the analogy of a feminist wearing pretty clothes was similar. Wanting to look good doesn’t mean there should be inequality.

At the BDSM gathering last weekend, held at a quaint teashop near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 (國立台灣大學), there were intense discussions about the pornographic aspects of performances and why it was that guys were generally administering pain to a pretty, young woman and not vice versa. It was obvious BDSM attracted people for different reasons.

Epicure said he got into BDSM as a student in England where, incidentally, he met his Japanese wife and SM partner Akaneko. He equated love of pain with the enjoyment of spicy food. “Some like it hot.”

He said he spent six months under a BDSM master in Japan learning the arts of bondage and the special knots that are used. He emphasized that safety was paramount.

As for Akaneko, she explained that from the age of five or six she dreamed of being bound, whipped and imprisoned. She speculated that it might have been due to the influence of manga comics or television.

“It is not so important to me now. I can live without it,” she admitted after Epicure left the discussion. “”He likes it a lot so I want to please him. I only like spicy food occasionally.”

What: Artistic bondage, sadomasochistic and fetish performances

Where: Huashan Culture Park (華山文化園區) at 1 Bade Rd Sec 1, Taipei (台北市八德路一段1號)

When: Tonight from 8pm to 10pm, tomorrow and Sunday with performances from 3pm to 5pm and 8pm to 10pm.

Tickets: NT$600 available through NTCH ticketing or at the door

[破報]身體即作品 異端即藝術 —電郵專訪《2006夜色繩艷》繩縛師狩野千秋與Mira狂美

◎吳牧青 破報復刊438期第3版

去年,國內推行BDSM實踐、身體愉虐、性別權力等議題不遺餘力的皮繩愉虐邦找來了日本繩縛名師明智神風,以一種表演藝術的態度,在今日已歇業的白水藝文空間與台灣的同好面前,掀起了一陣旋風。而今年經由多年旅日習藝的小林(epicure,皮繩愉虐邦主要成員)再次穿針引線下,邀請了狩野千秋/櫻井仁美、Mira狂美/水野穗鳥與舞真夜,以更大的舞台空間嘗試,於本周末在空間轉型中的華山,試圖傳遞性邊緣與身體藝術的可能性。

經由電郵訪問與皮繩愉虐邦的協助連繫,破報在他們抵台演出《夜色繩艷─千秋舞綻˙魔宴狂美》的前夕,與狩野千秋與Mira狂美他們一同探討身體與SM舞台所面臨的社會心理狀態,和他們如何爭取社會多元空間的思想。

︰關於繩縛美學的推動上,最大的阻礙在於什麼?

狩野千秋(以下簡稱狩)︰最困難的部份是,我所綁的對象是活生生的人體。由於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體態,每個人最美的體之曲線也有所不同。我相信,要使緊縛達到最美的境界,最重要的是繩縛者與被縛者的信賴。此外兩人也都得處在一個比較好的身體狀況下。

Mira狂美(以下簡稱Mira)︰和繪畫比較的話,畫布就是一個活著的女體。Model 的體型、外型、年齡、膚色、身體狀況、心理狀況、SM 經驗等有所不同時,使用的緊縛也完全不同。此外,當我綁一個 model、配置一個緊縛模式的同時,我也得考慮在緊縛完成後,接下來要用什麼方式繼續後來的調教。

︰台灣當今(或許也可說是幾年來都如此)的SM同好者,在入門階段往往是著重於主從關係的虐與受,或是性與肉體的感官階段。你們認為,除了讓它上舞台表演,成為一種觀摩交流,怎樣是個突破這樣窠臼的宣揚手法?

︰我的答案也許不太像是宣揚手法。當我的創作意欲湧出來時,我便無法克制、沒有停止地專注於繩縛之中(當然,也以 M女體力能接受的程度為限)。同時,我與其他喜好繩子的朋友們也常常見面、一起從事繩縛、並且談繩縛。

Mira︰只能說盡量多綁。只有實踐能解答。

︰你們認為肉體美學或是性解放之間不該混為一談嗎?

︰嗯,「我想」有些時候「肉體美學與性解放」可以一起談,有些時候不行,我認為這依和從事這些行為的主體們的關係性而定。

Mira︰「身體美學與性解放」是不能分開的。我對於離開了性慾的藝術面從來沒有興趣。

︰日本現在的BDSM界,在活動場域上的概況為何? 有無一些社群活動時會被輿論栽贓抹黑的威脅? 若有類似的威脅,自我保護的措施是怎麼做的?

︰確實有些時候「大眾」會對SMer有輕蔑之意。我也得承認我們所從事的行為在社會上是受到這種壓力的,因為日本對於性的態度仍很閉鎖、帶有偏見。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我把從事SM工作這件事情當作祕密。

Mira︰雖然仍有許多誤解,我覺得他們已經對SM抱持著較少的偏見了。不過如果他們沒有過SM體驗,要完全理解SM還是不可能的。 此外,可能由於我的身分是S(Sadist), 我遭遇到的尊重比輕蔑多。我想如果你對自己的行為有自信,就沒有問題。

︰在SM世界中,你們認為,著重精神支配與強調感官享樂的兩種流派,有無等級高下之分? 你們如何去推動小眾之間的反歧視? 或是你們直接選擇忽略這樣的行為?

︰我並不認為他們有高下對錯之分。只要雙方都喜歡就可以,因為SM只是那些共享並有著類似喜好的人之間的活動。歧視是不好的,但我認為了解其區別是重要的。「各色各樣的」SM行為常常被當作「各種變態行為」一筆帶過。這種態度太粗率,無法這樣去了解SM。在了解一件事情之前給予否定是不對的,在SM內部也如此。我認為我們應該有開放的態度,承認各種喜好確實存在,即使我們不喜歡它。

Mira︰我想兩方都是ok的。既然SM原本就被當作是異端行為,我們又怎能再分誰對誰錯呢?這只是個人偏好而已。

︰在台灣,許多SM資訊來源往往仰賴日本的文字/影像/圖片片段,如何能因地置宜發展在地特性的愉虐文化?

︰這很難回答,因為這和該國的文化與歷史背景很相關。我是個外人,所以我不認為我能回答。我只能說「台灣的愉虐文化」也會隨著時代而漸漸改變。同時也依其普及度而定。

Mira︰一開始總是要靠模仿的。我想,如果要以視覺化的方式展現本國的獨特性,也許就從服飾開始?日本有和服、水手服。屬於台灣的服飾又是什麼呢?

︰舞台上的演出,對你們而言的限制在哪? 講求視覺的效果和SM的創意與精神層面會不會有所牴觸?

︰我確實感覺到有限制。我有時會擔心我們想在舞台上表現的有多少能傳達給觀眾。任何表現都能以不同的方式被詮釋,依每個觀眾而有所不同。我只能相信我和我的model,並盡力去做。

Mira︰如果無法傳達意念,可能就是自己的表現力不足吧。我們能做的是在各種限制之下盡力。

︰在日本也有從事SM性交易的產業,根據你們的理解,可以提出你們的看法與見解嗎?

︰「SM 的性工作」應該要存在。如果性能成為商品,那麼性的附隨行為自然也能。有些人也許想以稍微溢出常軌的方式享受短暫的快感。有些人也許就是因為家庭因素等等找不到適合的伴侶。

︰對於一個非從事SM行為的觀賞者而言,什麼樣的觀看角度是你們建議的方式?

︰當他們看我的表演時,我希望他們誠實面對自己的感受。當然,每個人的感受都不相同。不論是好是壞,我都很感謝他們來看表演。我想對每個觀眾說謝謝你們來,與我們共享這塊時間與空間。

Mira︰一開始我並不介意觀眾們只因為好奇而來看表演。不過,為什麼這種看來像是虐待的行為會存在呢?我希望他們能藉這個機會感受。比起用腦理解,用心感受是更重要的。

最後,對我來說,緊縛並不是目的,而是導入 SM 行為的手段。這也許不是藉口,但我還有許多得學的。我對我的繩縛還不滿意,所以我也不敢對繩縛發表大議論。但我可以說,繩縛有很了不起的魅力。這真是一種魔術。我希望能表現繩之中的魔力,並把它盡量傳達給更多人知道。

[苦勞網]色情是必要的

苦勞評論2006/11/28

皮繩愉虐邦第二度「夜色繩艷」展演,即將從十二月一日起在華山藝文中心一連演出三天,11月26號,在紫藤廬舉行的座談會,除了社群自己人外,到的外人並不多,讓人覺得有一些不解的是,這一場極具話題性的演出,並沒有得到太多主流媒體的青睞;「現在票大概賣出三成」,愉虐邦成員小林說,「聽說依台灣小劇場的標準來看,這樣子算可以了」;言下之意,似乎是在這個滿是施虐/受虐現象的社會裡,對於SM演出的票房如此小眾,顯得有那麼一些不甘。

形式是正正式式的公演,地點是在華山,加上跟臨界點劇團合作、向台北市政府文化局申請經費,一切的形式,看起來都是一場表演藝術的規格,但演出的戲碼,明明就是日本的色情表演,皮邦的企圖,在跨過色情與藝術的界線,是色情,也是藝術;是活生生的性實踐,也是前衛小劇場的演出。

既然是一場公開展示的「性實踐(說性實踐可能還太文鄒鄒了一點,也許可以稱「性行為」吧!)」,一頭是施虐/受虐的激情演出,一頭是觀淫與性慾的瀰漫,這如果是一齣戲劇,那麼,我們可能很難找到這麼在本質上,就必須脫出「展演者/觀看者」界線的演出,它是一場集體的性行為。臨界點劇團團長詹慧玲,對於大家不斷提出舞台上演出者的「感覺是什麼」這樣的問題,顯得有一些不耐,對她來說,觀看日本的SM表演,「看到人變成一個物的過程,那很有趣」,她說「在繩縛演出中,傳達出身體的殘酷的美感,那種接近死亡的經驗,以起『性』所能傳達出去的東西,要多多了」,「性高潮,是一種接近死亡感受。」

很好,那麼,「你爽不爽呢?」。


肚皮舞者Crystal放下「藝術工作者」的身段,聲援同為以身體作生產工具的性工作者。(照片: 苦勞網)

對於這樣的問題,皮邦成員雖然已經回答過無數次,但仍不放棄選擇繼續面對這樣的問題,與詹慧玲對情色表演在美感經驗上的詮釋有所不同,對他們來說,爽不爽當然重要。對於繩縛演出,可以有一百種超越肉體,直達形而上的美學觀點,但無論如何它不能取消「形而下」的性快感,它必須是不可迴避的主題,也因此,它才是顛覆性的;剛剛好,日日春的活動,也在這幾天,正進行著,前一個晚上,11月25號,在歸綏公園,國際娼妓文化節晚會,蘆荻社大的學員、老師大膽地上台,用佛朗明哥、中東肚皮舞,與來自全球的性工作者舞動出同樣性感的肢體動作,中東肚皮舞老師Crystal說,中東肚皮舞不管是穿著的暴露、舞姿的性感,跟性表演工作者之間,根本沒有多少距離,為什麼肚皮舞可以受到「藝術」的肯定,而性工作者的表演,就必須受到國家的制裁?

那是「跨界」,事實上,界線本不曾存在過,在既有的權力結構下,為「形而上」、「形而下」硬生生畫線了界線,「形而上」的世界,不僅僅在思想的高度上具有超越性,而且在權力的高度上,同樣被賦與「正當」的特許;這一條線,也是階級的界限,它割出了知識份子的高級娛樂,與大眾低級的色情遊戲之間的距離,廟口的野台牛肉場、夜店的鋼管秀,絕沒有「藝術」的可能;登上國家允許殿堂的「色情」,拿出它具有「超越性」的證明來吧!「藝術」和「色情」界限的必要,就是讓警察方便辦案,又不至濫傷無辜,如此而已。

值得觀察的是,選擇集體的「自我命名」、不掩飾地以「色情」之名的演出,這不同於地下轟趴的流竄,或者在「藝術」洞穴裡的躲藏;皮邦選擇以一種「社會運動」的姿態現身。就在反廢娼十年、在官姐被逼落海,在虛偽的政客,和同樣虛偽的大法官會議617號解釋、刑法235條、社會秩序維護法、兒少福利法(最好它是為兒少服務存在的)、出版分級制度、網路分級制度……這些後解嚴時代的解嚴體制,張牙舞爪之際,皮邦宣稱「色情是必要的」,也就別具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