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聰
小令跟小幸約是九點四十幾分到的。她們一來,小荼便跟她們提起了剛剛的犬隻競賽,她們直呼著好可惜,沒趕上。那真是往日時光再現。她們聊起了從前阿糸的Wolf跟dt的格諾。阿糸使了眼神,要她們不要再說。dt笑著說沒事不要緊的,她現在有軍犬了。主人搔著自己腳邊蹭著的軍犬,彷彿感覺到軍犬吃醋。小令拎著香氣逼人的鹽酥雞,說著她們原本有提早打烊想早點到,但特別繞去買宵夜,才晚到了。小月這個服務系,立刻接過小令手上的那幾袋,還有小幸提著的,進了屋內到廚房找盤子裝盛,再拿到戶外的野餐桌上,吆喝著大家趕快來吃宵夜。玩樂會消耗卡路里的,興奮也會。dt遞了酒杯給小令小幸,然後由阿糸特別為小令小幸介紹這次訓犬區小趴體的主角——未來的白女皇白小路,接著是糸家她們兩個還不認識的家人。
飽暖思淫慾,白小路拉了小翩說要打她屁股。小翩二話不說立刻答應。於是白小路坐在屋內,雙腳踩在外頭的水泥地上,小翩趴在她的大腿上,上半身靠在屋內地板上。「有沒有想念被我打屁股啊?」白小路手便下了。啪嗒啪嗒拍了一圈照顧到屁股的每一塊肉,再繼續加重。白小路撩起小翩的裙子,隔著內褲掌打著,然後脫掉內褲,打著光屁股。小翩握著拳頭忍耐著。屁股紅通通熱顛顛時,小翩忽然暴哭。
哭泣的聲音之大,有如滂沱大雨著實嚇人。白小路突然慌張了起來,她看著大家往她這裏看更是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的雙眼向阿母求救。「我不知道她怎麼哭成這樣。我沒有打很大力,我打的力道是慢慢加上去的,我跟上次一樣這樣打⋯⋯然後她就哭成這樣⋯⋯」
「所以你知道不是你的問題。」阿糸先生說著,白小路點頭,她很清楚不是她打的問題。「抱緊她,好好地抱住她,讓她哭。哭到不想再哭為止。拍拍她,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你接住她了。」
白小路抱緊小翩,上半身慢慢緩緩的前後搖曳著,像坐在一張搖椅之上。她拍拍哭到無法停止的小翩背部,安安靜靜地。這裏是寧靜的小宇宙,大家都停下了熱鬧,靜靜享受這片刻。兩兩三三自成一圈。手裏的菸淡淡冉冉、杯裏的酒烈烈濃濃。阿糸緩緩地開口:「身體會記得很多我們的情緒与記憶,開心的,不開心的。在某一個動作、場景,達到了觸發條件,就會被釋放。」白小路聽話,懂了一些也不懂了一些。過去在家聚裏,大家玩樂時,從來也沒有在實踐時發生過有受方哭泣的情況。這是她的第一次,在未來的白女皇之路又邁進了一些。
白小路替小翩擦去了淚痕。「有好一些了嘛?」她問著,小翩點點頭。
「⋯⋯我跟⋯⋯阿犄分手了⋯⋯上個月的事情。」她緩緩說出時,白小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接著小湯小甜小馬,像是輪流擁抱,收集呼呼般的,滿載。
在主人懷裏的軍犬被拍拍了屁股、被拔下戴久的尾巴。「去抱抱小翩。」dt這麼對我說。
難過悲傷時,關心与擁抱有親疏遠近。「小翩——」赤身裸體的我擁抱了小翩。我們擁抱了很久。一直到白小路像是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阿母、帝姨,我們來跳暗黑之舞吧。」白小路吆喝著。「這時候正是時候。」她這麼說。dt掏了手機,開了藍芽,連了屋內揚聲器,挑了一首歌,重拍下來,阿糸立刻知道了這首dt挑的歌。一首兩位女性歌手的搖滾龐克團體的歌。
「來吧——」只穿著白色開襠內褲的dt,原地跳躍著,再擺動起四肢。阿糸頭隨著旋律搖晃,身體慢慢動了起來。每一個鼓點便是姿勢動作變換。白小路跟著她們跳了起來,一個一個的跟隨起舞。dt繞到了阿糸背後,她知道dt想幹嘛也來不及了。她的背扣式內衣,已經被dt解開了。「變態——」阿糸也沒在害羞膽怯的,內衣就隨著跳著的dt扯下,「謝謝稱讚囉——」dt說著搖動著肩膀,阿糸跟著dt一塊裸露著胸部,一塊自在的晃動著。
白小路跟著她心目中的長輩一塊,赤裸著上半身又叫又跳著,年輕活力四射。我拉著小翩的手,一塊跳著。其他人也被點燃般,紛紛加入跳動著。「這也太熱血了吧。」小荼說著。第一次看見這般景象的她跟小令小幸也跟著加入。阿糸拉著小糸再拉著尼可一塊。dt跳著跳著拉起了我的手,讓我在她身邊繞著圈圈。
跳一首舞,在音樂裏盡情搖擺揮撒,悲傷難過失望沮喪痛苦煎熬憂鬱。唱一首歌,在時間裏盡力吶喊吼叫,吸引呼喚召集吐納吆喝呵氣散發。
暗黑之舞隨著一首三分三十七秒的歌曲結束。音樂最後一拍停下時,大家紛紛喘著氣,感覺著靈魂与身體慢慢合而為一。呼氣喘息与汗流浹背。大伙的腦內啡正盛。彷彿未來的困難都將迎刃而解。未來的白女皇為著自己現在的困難發聲著:「阿母、帝姨,你們為什麼沒有多為禁羈圈多做一點?」阿糸跟dt正叉腰喘息著。「多為我們這些未成年的想一下。為什麼現在都已經是這個年代了,SM圈竟然還沒有自己的NGO?」阿糸先生很清楚知道為什麼白小路會有這樣的疑惑,她現在只能參加著同志NGO組織辦給未成年的活動,等於是把她丟到了參雜各種性傾向的青少年組織。即使有年紀相仿的人,她仍感覺著孤單。這世界上不可能只有她一個禁羈未成年,為什麼諸多的為什麼,她曾經跟阿糸先生抱怨過數次,如果有屬於SM圈的NGO,也許提早察覺自己的SM禁羈傾向的少年少女能有所依歸,而不是走在一條無人的道路,看不見前者也見不著來者。
每一個能夠貢獻己力的禁羈人都有時間限制,一但進入了社會,為了自己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為了自己的夢想、為了現實与理想在掙扎努力時,就顧不得這麼多了。誰能餓著肚子、把自己丟下,在弄SM禁羈圈NGO呢。阿糸跟dt摸著白小路的頭,說著她們已經盡力了,每個人的盡力連接著未來。如果覺得需要一個SM圈的NGO,那責任就在你身上了,未來的白女皇。
不管是在黑暗中行走或者白霧中引路,內心的光請維持著,不要熄滅暗怯了。發亮者,會有人尋光而來,和你站在一起,穿越黑暗或白霧。也許此時此刻你是一個人,請不要害怕恐懼膽怯,被孤單寂寞淒涼荒蕪擊敗。會有人和你走在一塊,黑暗裏牽手、白霧裏並肩,朝向那個發光的未來,這一條即將閃閃發亮的道路,有人會与你並肩前行的。
這一回真是剛好遇到啊。我上禮拜寫的時候還沒有預料到最近發生的事。大宇宙的力量,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以我以為的習慣,我應該會將47回拆成兩次刊。但是拆兩回,又不太夠,各需要補一些文字。覺得補些描述有點多餘累贅,乾脆一次貼出來吧。小翩爆哭接著暗黑之舞,把情緒直接推上去,感覺比較好。
暗黑之舞,是向Grey’s Anatomy實習醫生格蕾致敬。(心)感謝格蕾醫生總是修補著我破碎的身心靈。三分三十七秒這首歌就是〈Where Does The Good Go?〉,感謝大宇宙我与這部作品的相遇。
到現在2020了,沒有SM的NGO,我只能說未來的禁羈人們,如果有需要,請你們努力了。未成年的禁羈人,抱歉,這一代的人努力不夠,請不要讓內心的光消失了,會有人尋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