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犬 – 15♀

◎夏慕聰

高跟鞋真是折磨人的小東西。ｄｔ的確是邪惡的大魔王。在出捷運站時，我已經到了需要ｄｔ攙扶的狀態，腳不是我的，它無意識的只會跟著ｄｔ向前。我不知道為什麼被帶到了一間寵物醫院。在大馬路旁巷子裏的一間，這種隨處可見的地方，為什麼要特別長途跋涉來這一間？我的腳爆痠，痠的一進去，便想在椅子上坐下。ｄｔ阻止了我。「主人如果站著，你是不能坐下的。」在我愁眉苦臉之際，裏頭走出來一個留著刺蝟頭，披著工作圍裙，十分Ｔ的女性。「ｄｔ——」她們見面便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令，好久不見。」ｄｔ說完，小令便用力的拍著ｄｔ的肩膀，動作應對猶如一名男性。

「你還好意思講，是哪一個人消失這麼久的⋯⋯」她停頓再看了看我。「帶了你新的狗來啊。」她說得赤裸，讓我着實一驚，ｄｔ跟我的關係就這麼自然的暴露了。她一手搭在ｄｔ肩膀上，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帶寵物來逛寵物店是相當好的事情，不過呢⋯⋯」她雙手撐在櫃台，身體傾斜，伸手要拿什麼，卻找不着。「小幸——那個填單子的墊板夾呢？」她對裏頭喊著。「ｄｔ先生不是要帶寵物來嘛，我先拿出來了，放在電話旁邊。」

「她們來囉。」小令說話時，從裏頭探出了一個盤著長髮的女生，她看到ｄｔ一臉開心模樣，放下了手邊的事情，便跑出來，搶在小令之前取了墊板夾，先跟ｄｔ擁抱，再遞給ｄｔ墊板夾跟筆。「ｄｔ先生，先幫你的寵物填一下資料，我們等會上樓處理。」她說完便去關上大門，掛上休息中的牌子。她經過我身邊時，那個表情說明了她知道我跟ｄｔ的關係。

「我在你們這邊沒資料嘛？」ｄｔ準備下筆前抬頭問。「那已經多少年前啦，電腦換新系統，要重建啦。」小令好氣又好笑地說。「這樣啊。」ｄｔ疾筆振書，她寫完自己的後，再填寫寵物部分，她邊寫邊唸了出口：「寵物名。」她看了我一眼。「軍犬。性別，母。」我看了一眼墊板夾上的單子。最上面光明正大的人型寵物四個黑體字。「嗯年齡，未滿一歲。」ｄｔ在填單的時候，我真心的覺得這是一間奇怪的寵物店。

小令收下ｄｔ填單的墊板夾後，她們將我們帶上樓。「我還以為你會要我們在樓下幫你的寵物洗澡除毛，沒想到你這麼客氣。」小令詼著ｄｔ。「下次啦。不要一開始就跳到你們美容桌的那個階段，會把人嚇跑的。」她們邊上樓邊說著，小幸在最前面領著路，我們上了三樓。這裏是小令跟小幸的住家。

她們的家，小而別緻，四面採光，除了鄰近客廳的簡易廚房，無法大煮大炒外，這裏是兩個人廝守的天地。小幸察覺了我對於廚房的疑惑，開了口：「我們那時候裝潢改建這裏時，想說平常也沒要煮什麼大菜，聚會也都去Ｄ哥⋯」她才提到Ｄ哥，便收到了ｄｔ銳利的眼光注視。「聚會我們都去ｄｔ家，要大煮大炒什麼都在她那。」她笑笑的帶過自己的尷尬。

「ｄｔ我們什麼時候再在你家開趴啊，好期待啊。小水已經嚷嚷好久了——」小令開口解圍，她推著小幸去拿浴巾給我，帶我去浴室。太想脫下高跟鞋，我才沒有意識到在她們家洗澡有什麼異樣。

小幸給了我一條浴巾，在浴室交代著一瓶沐浴用品是用在私密處跟有毛髮的部位。我照著小幸說的使用，盥洗完後敲門。我一直不知道她們到底在賣什麼把戲，但是能夠雙腳平踏地面，真是件舒服的事。小幸帶著圍著浴巾的我到了靠後面一張按摩床的地方。上面放了枕頭，鋪好了清潔墊，我還在疑惑時，小幸已經招呼我赤裸的躺上去，再蓋了一件乾淨的浴巾上去。「我先看一下你的毛髮狀態喔。」戴上口罩跟矽膠手套的她先示意我抬起右手臂，檢查我的腋下。「你之前腋毛是用刮的。」她摸過我的腋毛。「我要拉開浴巾，看一下你的私密處毛髮喔。」我看了一眼ｄｔ，我覺得躺在按摩床上的自己被檢查毛髮，根本就是一隻被主人送到寵物醫院的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