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藝術&想像力

◎ 光頭:麻雀的失羽書

本文同步刊登於成蹊同志生活誌

這次來說說關於SM的想像力。

繩縛系,部分SM實踐者會使用美麗又複雜的綑綁技術
繩縛系,部分SM實踐者會使用美麗又複雜的綑綁技術

SM圈當中有許多術語,像是犬奴系、疼痛系、服務系、精神系、口語羞辱……等;這活脫脫是漫畫《hunter X hunter》裡的超能力分類表,不只有天生專屬的特點、還有相生相剋的長短處。
譬如專於服務系的M(臣服者),若在服務S(支配者)同時被口語羞辱可能更興奮、也可能更快脫離情境;這沒有一個準則可言,甚至同樣的雙方施行了兩次同樣的愉虐,也大有可能前一天對方歡喜若狂,隔一天兩人不歡而散。
這不是個一加一等於二的簡單世界,它很渾沌。

SM大致上有個絕對前提,像是要絕對保障生命安全,但除此之外它沒有一個分類範本可以完全歸納,就像當代藝術幾乎沒有比例規則可循。
舉幾個簡單的比方:某位西方女性藝術家在宴客後拿血抹滿自己身體拓印於牆上;中國的肖魯曾用槍擊的方式完成過一件行動藝術【在對話前開槍】,最後被警方逮捕,更別說西方的現成物藝術始祖杜象,將小便斗直接放上檯面成為驚世之作【泉】。藝術品的難以歸類已經漸漸浮現於獎項的給予,究竟雕刻一層層凝固的油畫顏料到底算是繪畫還是雕塑?如這個問題所說的,SM當然也更加難以分門別類,因為SM不需要像絕大部分的當代藝術品一樣得遵循畫廊的拍賣機制。

藝術品正因為天馬行空、像雲霄飛車一樣「安全的刺激」,藝術才讓人們受到衝擊,動搖感官,理解者以此稱讚藝術家為天才,困惑的人則說他變態;這點套在SM實踐者身上也完全合理,因為性行為不只是燭光晚餐彈簧床,它可能不那麼陽光溫暖健康,更可能會是血腥痛苦痠痛;這些都是想像力的實踐,在混沌的世界裡找出那核融合似的愉悅滿足,跟藝術家經過層層壓縮精簡熬過創意,最後提煉出令人驚豔的瑰寶相同,SM實踐者也可能經歷過一模一樣的路程。

當代藝術當中,有一幅攝影作品非常有名,也備受爭議,那是美國藝術家Andres Serrano的【尿液基督】。

Andres Serrano 浸入系列之Piss Christ 被基督徒破壞保護措施。
Andres Serrano 浸入系列之Piss Christ
被基督徒破壞保護措施。

他將基督像放在尿液當中拍照,放大攝影楨幅,呈現當中細膩的色差變化,作品一展出立刻備受保守派的美國藝評家抨擊為汙辱基督教,而創作者卻認為基督像不過偶像不該崇拜,此舉在1987年的紐約藝術圈掀起軒然大波,後來甚至以十幾萬的天價寫入藝術史。
我初見Andres Serrano的作品無任何觀感,畢竟當代藝術中令人噁心的東西可多了(像是赫斯特大手筆的那隻腐爛鯊魚、蒼蠅與蛆……),又基督教文化與我距離太遠,本人卻驚艷於他的大膽想像,不論作品藝術價值如何,它確實於歷史寫下了一頁。

只不過轉念一想,對照於重度SM的口味,尿液似乎並沒有多可怕驚悚,想當初日本鬼才沼正三寫下的《家畜人鴉俘》更天馬行空多了;照這麼看來,SM作為台灣當代藝術的創作主題也甚是大有可為的空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