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lph
當她遇上了他們,一切都變得不再相同。日常的視野被塗上深深淺淺的灰色,有時,會令她有那種世界變得失去立體感的錯覺,彷彿身邊的各種人事,只剩下兩個面向一般,時間空間似乎都變成一張紙上的灰階圖像,而在這扭曲了的日常中,她只能注意到極端的兩點,那是極端的黑,極端的白。
那「他們」之中,他,是黑色的,而她,是白色的。就這麼稱呼吧?黑色的男人,與白色的女孩。先來說說男人,他的黑色並不是那種內省的,謙遜的固著於一點的,停止的黑,卻也不是厚重而具有壓迫感的,不斷試圖向外擴張吞沒一切的黑,真要說的話,那是種隔閡,封閉,彷彿被無法跨越的深溝圍繞一般的黑,但是那深邃之中,有著各種事物:聲音、光、動作、形體….那些存在裡面的什麼不斷的交互吞噬,溶解,凝固,然後變成更多更深沈的,像是液體一樣的奔流著,轉動著。
對,那是個漩渦,望著望著,就不由自主想跳下去的漩渦。所有的一切,大概就是這麼被吸進去的吧?然後隨著他的呼吸膨脹與坍癟,直到燒盡生命之火,或者是被融化的連渣都不剩。
他用的鞭子,也是黑色的,但在空中舞著的時候,卻不知怎的閃動著光芒。那該是自己眼中冒出的火花吧?在感受到熱辣辣疼痛之前的一刻,她這麼想。想要,被那鞭子抽打,然後緊緊的纏住頸子,直到窒息的昏厥感湧上。可他不這麼做,「鞭子,是用來留下痕跡的。」他放下鞭子,示意她趴在他的大腿上,然後先是撫摸著已經潮濕到不斷滴下甜美汁液的陰唇,接著,突如其來的,「啪!」「啪!」「啪!」手掌一下又一下的順著節奏,摑著她的臀,而她也如同樂器被操弄一般,發
出高低長短不同的呻吟聲。那痛苦令人快昏厥,但意識並不是被火辣的痛苦給趕出體外,而是從內側湧出的快感與慾念,膨脹到幾乎要撐裂她的身體,這甘美令她幾乎失神。
然後在朦朧之中,他用著被她飛濺愛液沾濕的手,撫摸著她的頸。「妳,是我的。」隨著這低聲,她的頸被緊緊握住。配合似的,她深深的,深深的嘆出體內僅剩的空氣,然後隨著陰道內部劇烈的收縮,半昏迷過去。
白色的女孩又則是另一個極端的存在。無害,可愛,甚至有那種人人都想疼惜照顧的感覺。要說的話,白的刺眼,到了有點透明的地步的白,該是令人又愛又有點退縮,不敢去碰觸玷污的吧?但她覺得那刺眼的白之中,彷彿藏有些什麼,會讓她想挖出來看看的東西在。那是什麼呢?其實她也說不大上來,但總是會有種女孩正在呼喚著她,希冀她如此作的錯覺。
「那,是什麼?」她問過男人。
男人笑了笑,沒說什麼。「妳會知道的,我覺得妳會。等妳準備好能夠承受,再來問我同樣的問題,我會告訴妳找到答案的方法。」而一旁,女孩仍然帶著那似乎無害的微笑,望著她。
那眼神讓她燃燒,但是那火焰與被男人引起的燒灼不同,是蒼白的,有點泛青藍色的,彷彿不完全燃燒著的火焰。但是那火焰越來越亮,在每次男人操弄自己的時候,那女孩的視線望著的時候,似乎不斷的提醒著她,用那搖晃著的青白色光芒。
她覺得身體裡不斷塞進什麼,像是填進火藥一樣,滿滿的似乎一晃就會傾倒翻覆,然後讓那小小的火焰一瞬間炸裂開來,而她也跟著破碎。
直到她覺得準備好了(實際上,該準備些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身體裡已經充塞著那帶著強烈刺鼻氣味的炸裂物,不作些什麼不行),她又去找男人。男人笑了笑,什麼也沒說,然後,把鞭子遞給她。
鞭子其實不如想像中的順手好使,但是試揮了幾下之後,她也抓到了一點感覺。
少女在她面前,跪下,然後在俯身的同時,拉起衣服。同樣的鞭痕在她身上也有,
但是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鞭痕時,她感到陶醉,而看著少女身上的鞭痕,她卻開始顫抖。那並不是種嫉妒或者悲傷引發的顫抖,而是更直接,更官能的,彷彿那些鞭痕是少女身上的裂口,只要輕輕一扯拉,就可以看到裡面藏著的是些什麼。啊,那誘人的香味,那美麗的顏色,那動聽的聲響!只要再一下下,她就可以拿出那一切的來源,自少女體內….
然後,朝著少女的背後,她揮下鞭子。
狂喜的朦朧之中,她腦海裡出現這樣的幻覺:少女碎了,被她的欲念給炸裂了,
留下滿地透明晶亮的碎屑,以及一塊巨大的,黑色的,正在蠕動的奇異形體。她撲上去,開始瘋狂的啃咬,踐踏,毀壞,試圖讓那異物消失,可那異物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然後,變成等身大小,就這麼直立著,在她面前。那是她,帶著邪惡與狂暴的表情。但,這新生出來的「她」,對著真正的她,卻突然笑了起來。在那一瞬間,她開始無法確定,自己面對的是不是一面鏡子,因為自己的臉上,彷彿也正帶著同樣扭曲的笑容。
之後,從這一端到另一端,她不斷的被拉扯,然後轉換。在這,她是個奴,在那,她是個王,如此的極端,卻又如此順暢的切換著。「所以,我成就了一個服從的妳,而她,成就了一個支配的妳。」男人指著女孩,對她說。而這一刻起,世界真的不同了,望著有點炫目的白,與迴旋不已的黑,她笑了起來:「那麼,我就是被你們染成灰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