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cure
十二月的 Succubus 排了一個接一個的狂歡派對。緊接著新年來到。也許是大家累了,一月、二月的冷清生意與之前成了明顯的對比。二月初,神凪在網站上公佈,二月十九日週六將是會員之夜, Rio 也將到現場表演。
Rio 在 Succubus 當了兩年的 bartender。2004 年年底傳出他被 Lenny Kravitz 相中選為吉他手,將到紐約發展,於是辭了在 Succubus 的工作。雖然並沒有特別學繩縛,神凪給他的畢業考試裡頭他也綁得有模有樣的。我們開了一瓶瓶的酒喝得大醉,他教我大阪話,並允諾日後到美國再見面。想不到事情又有意外的發展。日本的某製作公司也看上了他,認為值得培養。於是他決定留在日本,每週在不同地點做街頭表演造勢,預計幾個月後正式出唱片。
今晚的舞台已經準備好了樂器,觀眾們的座位排在舞台旁,成為小型演唱會的擺設,配上 Succubus 紅、黑、白的佈置,像是眩麗醉人的音樂酒吧。主唱 Rio, bass 是一同組團的 Sato, keyboard 則由 Succubus 的會員 Saki 客串。Rio 的經紀人和公司的人也來捧場。後來我們才知道 Saki 也是職業音樂人。這裡真是臥虎藏龍呀!簡短的介紹之後,Rio 以輕快節奏的歌曲開場,不愧是被期待的歌手,穩健的台風很快地帶動了氣氛。樂風大致偏爵士吉他,據 Akakeko 說,歌詞「是蠻『男人』的那種,沒有情歌呢。這樣的歌不知道好不好賣?」
神凪對會員們說:「日後等到 Rio 紅起來了,他在 Succubus 的事情就是大家共同的祕密囉,別公佈出去害他。」Rio 倒是說,依他目前的叛逆歌手路線,「說不定講出去對我有幫助哩!」我想起妮可提及 Rio 第一次見面就對她毛手毛腳,說不定以後我可把名歌手與台灣 SM 女王的不堪過往之類的故事賣給「日刊現代」之類的… 啊,想太遠了。據說 Rio 當年其實只是想找個處所打工,面試前根本不知道這是 SM bar,這麼一做竟也待了兩年,成為大家喜愛的好朋友。這樣的人生也真是精彩呢!
「媽媽桑,今天的客人不好唷!都沒人脫耶!」Rio 喊著。於是聽眾們開始互相慫恿著脫衣服。Rui 等三個女生脫了上衣,到舞台上隨著音樂的節奏跳舞。Rio 對台下說:「等下跟我一起唱,『近親亂姦的憂慮藍調夜!』」其實這句本來應該是「近眼亂視」才對。「近親亂姦的憂慮藍調夜,近親亂姦的憂慮藍調夜!」Rio 唱道:「那裡的姊姊 Ruiちゃん, 妳的笑容到底賣多少呀?」「很貴的唷!」Rui 笑著回答。
演唱告一段落,神凪卻接下了麥克風,有事情要對會員們宣佈。Succubus 開業到現在兩年半了,首先感謝會員們的支持。然而,眼看著這情況,終於到了不得不劃下句點的時候。
話一出口,大家都靜了下來。神凪解釋道,首先是由於法令的問題。雖然我們認為日本是情色大國,池袋、六本木等地明明是有著各色各樣的 SM bar, happening bar, salon… 按照日本風俗法的規定,這些地方其實都是不合法的。賣酒的地方須有賣酒的執照,而這種場所不能在午夜之後營業,店內不能夠有沙發等等能躺下來的設備。客人也不能裸體,否則警察都是可以逮捕的。過去在執行上一直是睜一隻眼避一隻眼。然而上個月剛剛有 happening bar 被抄過;業界一直傳言到了四月將會一個區接一個區地掃蕩。
而更主要的原因是 Succubus 的經營也出現了困難。日本 SM 界從蓬勃到飽和,現在開始走向蕭條。大型的指標活動如 Torture Garden 等越辦越小,其他場所也在勉力支撐著,彼此面臨嚴重的競爭。雖然沒讓顧客們知道,Succubus 營運不善已經有一段時間。神凪仍欠著幾個月的房租,現在眼看是沒法這麼撐下去了。Succubus 將開到月底,之後會歇業一段時間,希望能另找地方重新開店。
神凪說完後大家一片沈寂。Rio 看到空檔,拿起吉他開始唱:「即使凡人也有夢想…まだ、まだ(還別放棄)!」
我走向吧台拿酒。Rui 到了我身邊,帶著平時少有的激動神情:「你知道剛剛神凪說了什麼嗎?」我點頭,告訴她 Akaneko 已經翻譯給我聽。然後我們交換了一個擁抱。對於法令限制這部份,Rui 感到很不平:「如果政治家們真的希望這個國家更好,應該要多給我們一些自由才對呀!」
Bar 裡的氣氛很感傷,大家忙著交換電話、email 地址,或坐在地上聊天,像是在享受最後一刻。「你一定要再弄一個地方,讓我可以再脫衣服的唷。」Rui 對神凪說。
二月廿五日,隔週週五。Succubus 的朋友們相約到新橋 SL 廣場看 Rio 的街頭表演。Akaneko 和我以為到得早,不過早已有人先到了。新橋算是上班族的地方,也許選定這裡是考慮到 Rio 的曲風吧。二月的低溫下,SL 廣場上穿著大衣的人們來來去去,偶爾有人駐足聆聽廣場不同角落的歌聲。天氣雖把手指頭都凍得不靈光了,各據了一個地方的街頭表演們卻彷彿都認為這裡是夢想的起點,賣力地唱著、彈著。
「即使凡人也有夢想…」Rio 唱道。我想起某晚與 Rio 的相互勉勵,「我要成為名吉他手,你要成為名繩師唷!」
圍在 Rio 身邊的 Succubus 朋友們看來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來來去去的路人大概沒人想得到,眼前這群人每週在 SM bar 裡裸著身子或換上扮裝、開著淫亂派對並很驕傲地熱愛著這樣的生活。到了 Succubus 一年多,當初誰會想到,在 bar 裡認識、彼此只知道化名的這些人,會有一起衣著整齊地在沒有屋頂的地方見面,像好友一樣地互相打氣、祝福的一天呢。
「在一個地方生根,接受眾人的祝福的感覺,原來就是這樣呀。」在 Succubus 的第一個晚上、神凪的生日派對裡頭,我曾有這樣的感嘆。一年過去了,不覺之間,我也與這裡的人們有了密切的關係。這世界上原來有各種各樣的人,透過 Succubus, 我們找到了彼此。
此後我們都知道彼此並不孤單。
(完)
another nice story, thank you.
失去是人生的另一個轉捩點?!離別只是為相逢做就機會。
人生是一站站的延伸下去,今天的失去,是造就他日的相逢!
Succubus 在日本和大家離別,以神風的魅力一定可再凝聚大家,再創新高的!
在香港我們也面對同樣的問題,不同是我們不是開bar,但同樣面對失去聚會的場所,我們已積極找地方從新開始!
我的助左銘是:「生活就是希望,話著總是精彩!」
有幸認識了台灣的朋友們,也因你們有幸得見神風,我不相信有實力的人會給比下去,只相信有信心就能成功!
epicure請給我們對神風說,短暫的得失不代表什麼,希望有機會到日本的時候能在神風的bar中盡情的玩樂!這是我們的期待,也是我們的希望!
Dear KC,
你的鼓勵我會轉達給他知道的。多謝唷。
這故事記的大約是二月底三月初左右的事情。後來的發展又是複雜的故事,希望有機會慢慢和你說囉!
最近我和妮可也聊起在台灣開 bar 的可能性。雖然聊起來興沖沖,說到細節處總覺得困難重重。收支平衡、法令、輿論、和其他外力干擾,種種都是問題。
我們要有個固定地方聚會還真是不容易呀。